你对中国民间信仰的状况做了大量的研究。它们与儒、释、道等传统宗教有什么区别？
劳温：我调查的是1949年以前的情况，以及传统农村是如何组织他们的共同生活的。学者们喜欢谈儒、道、佛，但老百姓不信佛教，也不信儒教，什么都信。许多中国人接受忠孝等儒家道德观念；许多中国人也接受佛教的事业和事业。普通人可以信仰儒教或佛教。
道教的阴阳、八卦等基本概念也为普通人所理解，尤其是将这些概念纳入风水学的框架中。不仅是普通人，很多高校为了培养人才，也在改变方向。民间信仰不能说是一种宗教，而是各种因素的综合，从各个方面来指导人们的日常生活和行为。老百姓与三大宗教的传统有关。什么时候用哪一种，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。每个村庄有三种宗教，第四种是巫术，我也叫它无名宗教。这些民间信仰与佛教、儒教、道教和巫术有关。民间信仰还包括对空间和时间的理解。
这些民间信仰是如何融入普通人生活的？
老葛文：老百姓都知道做人不容易。有许多危险的障碍要通过。这种说法由来已久，先秦以前就有一本《天书》。你可以称之为风水迷信，但如果你仔细研究，你会发现他们想要表达一种恐惧。谁不怕呢？如果一个人更加小心，他会承认他害怕，并且会小心他不知道的和将来会发生什么。桐树是时间的安排，风水是空间的安排。用今天的话说，就是环保。过去人们对土壤、水和植物非常挑剔，因为他们依靠这些东西生存。首先，这是对自然的尊重，其次是要知道我们人类是比较晚的，只有一点点的自然。我们生活在这个时空中，所以我们需要了解如何将我们的小认知行为置于一个适当的框架中。科学上说这些都是迷信的，但你得看看它们的影响和人们的心理因素。为什么我们有这样一个井井有条的制度？除了空间和时间，我们还有什么？人们知道如何把自己放在一个有结构的时空中，这样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。
许多民间信仰仪式都在水口举行，这是为了送走不吉利的东西。民间信仰是非常真实的。人们用风水先生的话和和尚来做超越。人们相信因果报应，所以死后，我们都有一种感觉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有因果报应的感觉。佛教传入后，这种思想被固定和制度化。你为什么想成为超级？其实，这是对死去的父母的一种孝顺，因为谁知道将来还有什么。从人类历史的角度来看，99.9%的人认为人类的死亡还没有结束，他们仍然活在我们心中。我们对逝去的人仍有感情。从精神的角度来看，我们需要有一个表达。
我认为民间信仰是非常真实的。如果有什么问题，就有解决办法。如果科学不科学，那就不要在意它。至少它有心理功能和一种智慧。因为你不知道你不认为自己是最大的，你应该把你的行为按照时空结构放在框架中。这是一种智慧，也是我们这个高科技时代最缺乏的。过去，民间信仰积淀了几千年的智慧，甚至恐惧也是一种智慧。你应该小心，不要因为你有权有钱就到处乱跑。在过去，面子在农村也很重要，因为要长期住在一起，就要给别人面子。这也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礼仪，使生活更简单，避免复杂。
民间信仰是否在整个公民社会的结构和组织中起着一定的作用？
劳文：今天我们讨论的是农村能否实现民主投票。事实上，人民内部一直有民主。我在台北参加一个节日就是邀请道士做三天的活动。当他们结束后，他们占卜，并问上帝下一个节日什么时候举行。十年后，上帝问他，如果他不能接受，上帝会接受的。他继续扔，最后，他直到三年后才接受。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协商决定。他们说：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。我们可以谈半天或一个月。恐怕有些人终究不会幸福。毕竟，有些人输了，有些人赢了。我们这样做是为了和谐。没有人对神说的话有任何意见。”这很聪明，他们知道社会有多复杂。
还有一个例子。例如，福建省上杭县有9个村共用一座寺庙。每年我都邀请菩萨出来拜神。我很高兴我先去的地方，但总有人想最终走到最后。他们的解决办法是今年从这里开始，明年到那里去。在一些地方，每年2月初，几个村子共用一次菩萨。非常民主。为了自己的方便和公平，老百姓想出了很多办法。他们继续谈论神、正义、公平和正义。这些活动是由有声望的人组织的，而不仅仅是有钱人。大家都认为这个人热情、公正，不会偏袒公共事务。这不是制止腐败的想法吗？我常听人说，如果是自己铺水泥路，他们都知道这很有用，但没人有钱。但如果你想建庙，每个人都有钱，甚至可以借钱。因为这不是私人的，是公开的。寺庙就是这个东西。民间信仰非常清楚什么是公共，什么是腐败。每次他们完成活动后，他们都会发布，发布账户，并立即提出任何问题。
有一次我问台湾的一位道士，说没有人能理解你的咒语。你可以随意阅读。他说人可以作弊，天堂不能作弊。人越在上面，越怕天，越怕天。民间信仰找到了很多表达正义的非常合理的方式。我们经常认为它们是愚民，认为它们不明智。事实上，他们是最明智的。
人们常常把民间信仰等同于封建迷信。你认为民间信仰与主流意识形态和官方宗教之间的冲突是什么？
老葛文：我的观点很简单，很“马克思”阶级。对民间信仰的态度是阶级斗争的表现。以前叫万斯。从西汉开始，先秦诸子就对巫术进行了批判。对知识分子的批评仍然存在。黑格尔说，存在的东西是合理的。你怎么能解释，尽管受到知识分子的如此多的压制和批评，民间信仰仍然存在？所以我认为现代知识分子需要思考。我写的是中国宗教的理性，这是关于中国民间信仰的合理性。中国人民对这些事情一直有两种态度。一是把他们排除在外，说愚民，引导人们像知识分子一样成为有智慧、有智慧的人。第二，它是一种民俗。但即使是一个更积极的态度，也会部分拒绝，因为他们中间有阶级态度。荀子早就说过，我们死后祭祖。从儒家的角度看，它是一种纪念，老百姓认为它是鬼。长期以来，有人认为知识分子学识渊博，不怕鬼。他们需要驱赶恶灵。知识分子可以掌握自己的心理状态。但话说回来，越是发达国家的精神问题，是不是因为这种自豪感？我认为我是一个能够掌握我所面临的问题的知识分子。一个老百姓害怕什么，想到仪式来处理问题，这是很自然的。这更值得思考吗？
我发现，在当今社会，真正迷信的是知识分子，他们越有钱，越迷信。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信仰和行为来指导他们。如果你按照礼节和别人打交道和交流，遵守这些规则你会感到轻松。我会尽我所能。如果我做不到，那就是生活。老百姓以尊重和幽默对待信仰。我认为民间信仰最重要的特点是它是非常自然的。如果我们切断这种本性，它会变得越来越复杂。道家说农民相对简单，这是真的。而且他们的信仰和行为也一样，很自然，有点像小孩子。但是孩子怎么了？耶稣还说要像孩子一样上天堂。他可能想到的是，他不应该排斥他人，尊重他人，幽默风趣，能笑。
从调查中，你认为民间信仰能与主流意识形态共存吗？
老葛文：我1969年在台湾大学学习国语海湾政府说民间活动是崇拜。我看到了官方的标语，说人们不应该浪费钱，花那么多钱去祭祀，然后烧掉太多的钱去修桥铺路。但是一个好的社会需要什么条件呢？每年通过这些活动提高凝聚力不是很好吗？当一个社会完全变成了个人的选择，社会凝聚力的破坏会造成多大的浪费？所以，当然，这些东西可以共存。我觉得现在不可能共存，因为知识分子不理解。如果他们明白了什么，他们就不会毁掉它。
孔子应该理解，当他看到当地的诺，他想站在朝廷。他非常尊重民间事物。也许是后来儒学的发展。
劳文：现在基督教的发展和过去的民间信仰是相似的，这证明你可以压制他们，但是他们会出来，因为他们在人们的心里，你拉不出来。1983年，我在美国教书，遇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女孩。她在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长大。我每天收集他们的反馈，发现这个女孩认为这些是迷信。后来有一天，她说也许所有的宗教都与灵性有关。有一次她哥哥病了，被送进了医院。医生尽了他所能，但他还是无能为力，只好把它带回家。最后，她的老奶奶说，我认识一个会治病的人，偷偷地去找她。祖母代表传统，代表愚民，不受无神论的影响。这个男人来治疗后，她哥哥的病立刻治好了，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她不得不说，也许所有宗教的发展都是因为他们的奇迹。人们知道他们想要什么。很实用。我调查了惠州的一个村庄。他们听说浙江有一座观音像，效果很好，就去偷了。我们认为它们都是观音菩萨像。在他们看来，他们不是。就是这个观音菩萨。人们不会问为什么，他们只是问它是否有效。
城市化对民间信仰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。民间信仰的未来在哪里？它们会成为博物馆的文物供人们参观吗？
劳温：很有可能。然而，首先，虽然民间信仰大多在农村，但以前在城市也有类似的活动。我在台湾调查后发现，在许多大城市，它仍然存在。信仰的形式不一定是乡村社会的形式。当然，它会改变的。现代化是一个城市化的过程，是对过去世界的破坏。但我的感觉，因为这个东西是很自然的，它有它的继承和传统，所以最好让它自己改变，让它自然地改变。第二，当然会有不好的事情，当然需要消除。例如，台湾一些寺庙完全被流氓控制。当然，宗教、政府、金钱都可以用来做坏事。但这是法律问题，不是概念问题。我经常和中国人开玩笑：你说人民创造历史，但你不相信你在破坏人民的历史。为了了解人们的历史，民间认为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，他们自然把它放进去。我的家乡加利福尼亚每年一月一日举行美式足球赛。有一个非常大的游行队伍，像一个游荡的队伍。每个人都想比别人漂亮。在686的故乡鸡西，他们每年闰年都要开年会，有的三天，有的十天。他们做了一条长5米，宽1米的龙舟，里面有20多个菩萨。它像男人一样高，非常漂亮。你可以说这是浪费，但传统艺术或多或少与这些东西有关。他们过去常唱与庙会有关的戏曲，唱到神明听，许多民间艺术都离不开民间信仰。
我是天主教徒，现代基督教融合了巫术的传统，这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它为什么发展这么快。一方面，传统作为封建迷信被禁止。另一方面，基督教中也有圣徒，他们与女巫关系密切。所以我说，很多这种行为已经转移到了基督教。如果民间信仰得到官员和知识分子的容忍，它们就不会向下发展，而是会自然而然地出现。因为这些东西根深蒂固，普通人还是有这种创造能力的，除非你对现代化有一个完全悲观的看法。西方更现代。在某些方面，公民不再需要了。他们想要的是一个能消费、能吃、能穿、能买的人。这是我们历史的镜子，让我们知道我们应该是多方面的。在我们的现代生活中，一方面，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，我们会破坏自然，失去传统积累的智慧。现在我们拯救它，就是给我们一个历史的镜子。悲观主义观点法律是对的。这是现代化的危险。所有文化都可能成为博物馆的遗迹，而不仅仅是民间文化。
一些民俗学研究者认为民俗学是不断发展的。现代化进程中会不会形成新的民间信仰传统？
劳温：当然。人们有这种需要。他们需要控制自己的生活。他们需要与人沟通。他们需要安排一个小社会而不是亲戚。现在人们离家很远，可能更需要朋友。在大城市尤其如此。现在很多人信仰基督教，这可能不是信仰问题，而是每个人都需要在一起。我有一个中国朋友，他从法国回来，发现他的母亲变成了基督徒。他们每周聚在一起唱歌、念经、打麻将，形成一个社区。这对老人也有好处，因为孩子不在身边。我妈妈95岁了，有五个孩子。最近的一个离她300公里远。她通过网络视频与孩子们联系，并参加了一个教堂。人们需要所有这些东西。如果知识分子开始有一个更自由的宗教观，了解它的精神和社会功能，他们会重新创造很多东西。历史就是这样。
中国在这方面的问题与其他现代社会的问题相似。个人主义是基督教的一个特点，因为它与现代化的某些特征密切相关。现在很多人觉得解决个人问题太多了。过去，人们看不起仪式，认为仪式不真诚。现在人类学研究对仪式有了完全不同的看法。礼节就是要多做，它会逐渐成为一种习惯，引导你的行为。为了建构现代化所强调的价值观，当我们走到极端的时候，我们就会转身。你不了解传统，但传统了解你。传统在你的肤色里，它不会消失。虽然我们觉得一个活动的民间气息已经不复存在，但根据传统的需要，包括听到的故事，它们仍然在流传，自然会出来。我认为知识分子应该思考什么是现代化，他们是否要摧毁民间信仰，他们是否能够对传统有更丰富的理解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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